擁有的和不再擁有的

  • 作者: 余佩華
  • 寫作年級: F6
  • 寫作日期: 2010-2
  • 學校: 嶺南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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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下午,我和朋友相約於海灘上敘舊。我們坐在岸邊一塊大石頭上閒聊,摸摸屁股下的東西,我說:「石頭說熱得很,想衝進大海泡澡呢!」

朋友不解地望著我。

「我是指,坐在這裡曬著,不覺得熱麼?咱們下水玩吧!」

她會意一笑,拉著我的手往海裏跑。

想到一年前,朋友和我都是應屆的會考生。老師跟我們說,會考很重要,分數決定未來。於是我時刻記掛著要拿高分。

我倆在水中暢泳,時而比賽誰游得快,時而互澆對方,這樣很快就到了傍晚。「嘩」的一聲,海浪往岸邊翻滾,我示意朋友上岸。我們在剛才的大石頭旁邊堆沙子,浪不斷往我們的腳邊跑來,總是將我們剛堆好的沙子沖散。朋友無奈的望著我搖頭,我想了想,心生一意,說:「哈!石頭是我,你是旁邊其中的一粒沙子呢!」

看著朋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接著解釋:「石頭不是想泡澡嗎?現在海水湧過來了,石頭的目的達到了,可是陪伴它的沙子都給沖走了!」

那時我很用功讀書,幾乎一下課就趕緊做功課,一放學就跑回家溫習。

中五正值離別的時候,很多同學都計劃會考之後出國升學或是投入社會工作,所以大家只剩下最後一年的時間在一起。他們總是很積極參與集體活動,旅行日時一起燒烤,聖誕節前夕一起搞派對,陸運會時一起參加比賽,務求在最後一年留下更多的回憶。儘管有時我也參與其中,但我卻是最不積極的一個。小息時大家都在吱吱喳喳聊天,我往往都在做功課;放學後大家還在教室嬉笑打鬧,我卻第一個衝出教室趕回家。會考前一個月,我更是天天困在家中獨自溫習,不與其他同學聯絡。

放榜那天,剛看到分數那一刻我很雀躍,但我很快發現沒有人跟我一起分享喜悅,大家都各自忙著找新的學校。離別的一天就這樣來臨,我還沒來得及道別,他們卻已經離我而去了。

朋友明白我的意思,問:「那麼,現在的石頭過得怎麼樣?」

我聳了聳肩,說:「石頭旁邊還是會有新的沙子,只是它總會想起以前的沙子罷了。」

新學期開始了,沒有了以前的同學,我感到很不適應。以前總覺得他們的笑話很幼稚,現在卻很懷念;以前有人會在壁報欄上釘上雜誌海報,或是同學之間的一些調皮照片,現在看著欄上正正經經地釘著一張張通告時,反而覺得很沉悶;還有吃午飯的時候,想到身旁的同學為了減肥,老是坐在一旁光看著我吃飯,我會不自覺地笑了出來。當初我只顧讀書,忽略了與朋友相處的時光;當大家各散東西了,才後悔自己當時過於苛刻。

「沙子也會想念石頭,儘管他們出去闖蕩了,還是有機會沖回來探老朋友的!」

「是嗎?那你有想過再回到學校讀書嗎?」

「已經晚了,連畢業證書都沒拿,回去讀書容易嗎?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不能回頭了。」朋友歎氣。

是啊,石頭和被沖走的沙子都不再擁有以往相處的日子,沙子在茫茫大海中浮沉,有的一去不回頭,有的偶爾回來卻發現大家都被海水改變了。

朋友突然站起來喊道:「怎麼盡是說些悲觀的事情?就是錯過了,才知道要珍惜現在啊!我們都會有一個美好的新開始!」

對!不再擁有的,都讓它過去吧!現在擁有的,就要好好把握!我拉著朋友在沙灘上奔跑。我決定了,我不再當獨行俠,我要珍惜現在的新同學,珍惜跟他們相處的時光!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2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