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瀟灑的英雄

漆黑的夜幕下,寂靜無聲的小巷,滿天光火似散落的星塵,零聲的火屑有如盲頭螢火般四處奔飛,此時此刻,了無人煙的小巷哄鬧起來,淡黃的街燈更加熾熱,熊熊烈火正咀嚼那殘舊的木屋……

「讓開!讓開!」消防員們大吼,消防車一輛一輛地來到現場。到最後一輛來到了,奇怪地,車上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司機、另一個則是……他身型比一般消防員都要矮小,戴著一頂「鴨嘴帽」,身穿便服,與一個市民無異,特別在他的眼神,很鎮定,目光銳利,似能刺穿心窩,看透一切,那是我第一次見他。

數天後,在我的家中,也發生了此不幸的事件──火災。

火焰毫不吝嗇地摧毀一切,天意弄人的是,只有我一人在家……

自以為身手敏捷,卻偏偏困在這地獄般的火爐裏。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不久便倒在地上,心中渴望呼救,但卻連基本的叫聲也叫不出來,有心無力。正當面對生與死之間的爭戰時,一對強而有力的臂彎把我抱起了。快將昏迷的我,看見那是戴著帽的男人。接著,我便暈倒了。

當我醒來時,已在醫院。在我身旁,除了我的親人,還有那……戴著帽的男人!

原來他都是一位消防員,且是隊長,那晚救我的也是他。在偶然的機會下,我和他聊天,讓我更加清楚了解他,還有他戴帽的原因……

三年前,他和我一樣,當時他和家人在招呼客人,突然客廳起火,火太大,人出不了,消防員無法進入,當時經驗不太多的他,作了一個他畢生的決定,一個他永遠都持守的原則,他常說:「相熟的人留到最後才救」。那夜,成功把客人救了出來。遺憾的是,他的家人無一倖免,活活地成了烈焰的糧食。在那場大火中,他的前額大部份頭髮都燒光了,不能再生。

這就他戴帽的原因。

在他臉上那幾道光輝的戰績,身上的傷疤,亦深深地、重重地,烙印於他的身軀。無論何時,他在救人時都抱著一個信念,不在乎自己生死,只在乎別人存亡。

幾個月前,因交通問題,消防車不能及時到達火災現場,而他則獨力一人把全部人都救出,卻因此,他壯烈地犠牲了。肉體長眠於地底,靈魂卻永遠存在我和千千萬萬為他所救的人心裏。那精神,將永存在世,直到千世萬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