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特刊

我翻閱母校的二十週年紀念特刊,見到這幀四年前跟她在小學畢業禮後拍的合照。照片中的她稚氣未脫,眼神流露著倔強。看著我倆的笑容,當年甜蜜和苦澀的回憶都被喚醒,一一浮現腦海。

歲月如歌,六年的時光轉眼就過去。小學生活彷彿昨日的雲霞,美麗多姿,又彷彿淡淡的苦瓜汁,苦盡甘來。還記得當時的她,有紅彤彤的小臉蛋上,有一雙水晶靈靈的眼睛。小辮兒朝天翹著,粉紅色的髮帶在頭上一顛一顛的,像兩隻飛舞的彩蝶。尤其逗人喜愛的,是她那張伶俐的小嘴。短小精悍的她雖然矮小,但是她卻有良好的運動細胞,而且受眾多同學歡迎。

回想起當時稚氣未說的我們,經常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而吵架。每一次的對罵她也要堅持己見,不肯聆聽別人的意見。相比起現在成熟的她,成為強烈的對比。小學六年級上學期是自己編排座位的,所以我便跟她坐在一起。鄰座同學當然不少了推推撞撞,吵架後又分開桌子,裝作十分憎恨她。她就會用雙眼瞪著我,假裝打我一拳的樣子。然後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拿起我的橡皮擦拋到我的頭上。這都是幼稚行為,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無聊的小學生表現。

合照中的她除了稚氣未脫和倔強外,還流露出她與我的親近和甜蜜。讓我記憶猶新的是我倆被稱為「糖黐豆」,就算是追逐或是出外玩耍,都會像「糖黐豆」一樣黏在一起。每一次放學,她也拉著我的手跑到辦館買她最喜歡吃的「孖條」。「孖條」可供兩人吃的,有時會把它分成兩半,或者每人一口直至把它吃完。我們倆由猶如情侶般親密和甜蜜地享受著美味可口的「孖條」。

從前,她就是這樣每天跟我一起分享「孖條」,但是因為她固執的性格,堅持已見,令我和她吵了一場「大風波」。這段時間裏,她和我的關係如同築了一堵牆在我們之間,把我們狠狠地劃分兩邊,我沒有和她再次談天說地和分享「孖條」了。這次吵架真會使人感到心酸。

相隔四年,正是如此,我們沒有再聯繫過對方,而我也沒有主動跟她聊天。我知道友誼可貴,曾經互相扶持的過客。相對起我跟她被稱為「糖黐豆」時的關係完全相反。

夕陽低垂,雲霞流逸,漸橙漸紅。我們互相追逐,嬉戲,在歡聲笑語中灑下的每顆汗珠,轉眼化成回憶,是那麼的遙遠。手拉手、肩並肩的我們變得如此疏遠。天色漸漸黑起來,雨水落在地上點點滴滴的聲音帶給我失望和悲傷的感受。我低下頭,眼淚流下來了。慢慢地,慢慢地,再次拿起母校的特刊,看著她當時稚氣未脫的樣子,回憶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裏。

那時,手機亮起來,顯示了來電的信息,使我大嚇一跳的是……竟然是她!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9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