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寒冷的冬季也有暖意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即使生活遇到挫折,即使心裡早已麻木冰冷,身邊總有人伸出援手,像是在寒冷的冬日,為我披上一件帶有暖意的大衣;像是在下雨天無措之時,為我悄悄打起一把傘子;亦或是在我眼淚滑下臉頰時,為我溫柔地拭去淚痕。這些在你有困難時,願意陪妳一起度過的人,都應當懷著一顆感恩的心,正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在生命中的高山低谷,陪伴在我身邊的總是一些三五知己,或者一直默默關心我照顧我的母親。正所謂鴉有反哺之義,羊知跪乳之恩。母親對我的泉水之恩,實在不知該如何相報。而母親對我的付出,不僅僅是養育之恩,更有陪伴之恩。每次的嚴冬,依舊陪著我走,她所傾注的心血,讓我在頹廢的時候,在天空灰掉的時候,感覺到一絲絲暖意,這暖意從胸口順著血管,流淌到四肢全身,直至力量重回到我的身上。

每逢考試季節,我朝七晚九,她總是比我早起,比我晚睡,為的只是希望在我奮鬥的時間裡,不會覺得孤單一人。豐富的早餐迎來每個苦讀的晨早,溫熱的牛奶送我入眠。可是,人生總是有不如意的事,我們所付出的辛勞也不一定得到相應的回報。這次學校為我們準備的文憑模擬考,我的成績強差人意。看到成績單的一刻,我兩眼昏花,連臉色也頓變慘白,我顫抖地苦笑了一下,強裝沒事。

回到家中,父母都一臉期待地望著我,而我只是一笑帶過,儘管我盡力偽裝,也沒有辦法掩飾我眼中的無助。我甚至懷疑我這年來的努力是不是白費,或許我不是讀書的料子,再用功也是徒然。我迷茫了,我不知道我該如何走下去。

那天夜裡,我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空洞地望向天花,任由眼淚滑下臉頰。在臨睡之時,我心裡響過一把聲音,「反正努力過後沒有回報,那麼不如就放棄吧。」但即便我決定放棄,強迫釋然,那夜依然是渾濁之夜。那晚我發了無數個夢,次朝一覺醒來,頭重腳輕,頂著黑眼圈,雙眼無神地走出房間。

恍惚地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原來已經十時多,只怕這個時候同學依然在揮筆疾書,與時間競猜,而我只不過是中途發現結果的人。走到餐桌旁,看到母親依然為我準備了豐盛的早餐,一份含有烤肉西紅柿蔬菜的三文治,旁邊一杯牛奶,桌子上幾粒剝好的核桃,還有一張卡片。我不禁苦笑,難以理解為何母親還如此疼愛我,我已經白白辜負了她對我的期望。我喝了一口牛奶,涼意傾注心房,我想了一想,母親已經早早地上班了。

我開始閱讀這母親給我的卡片:「雪兒,又是一份美好的早餐,媽媽已經給學校打了電話,你在家裡好好休息。早上起床記得把牛奶熱了才喝,不然傷胃。媽媽相信你,媽媽愛你。」隨後是一段古語:「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泛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隨後一整個星期,母親依舊待我如初,從沒變過。我原本黑暗的世界,像玻璃破裂一樣,外面的光線一絲一絲地投入來。在某天的晚餐,我依然有些有氣無力,問到身旁的母親:為什麼這麼多天過去,你都沒有問我成績。她兩眼彎彎,笑出了魚尾紋,道:「因為我相信你,一定會盡力而為。」聽到這句話,我忽地有了奮鬥的欲望,也有了放聲大哭的感覺。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樣掉了下來,哭得像丟了糖的小孩兒。這麼多日來繃硬的弦,終於放鬆了下來!

接下來奮鬥的日子裡,每當我想要放棄,便會想起母親對我簡單的一段話,心中傳來感恩之意。懷著對她的感恩,在漫漫無常的日子裡,我沒有因為枯燥的課業而抱怨,面對困難的時候,我沒有因為挑戰而萌生放棄的念頭。

這份感謝一直持續到現在,讓我變成一個時刻懷著感恩的人,當他人在冬日之中送上棉被,我以它來勉勵自己,教育自己。冬日烈雪之時,是母親伴隨著我渡過,那又是誰陪你走過呢?


林翼勳博士評語

於母愛有深入而感人之描繪,乃出於母女間愛之天性與真摯之體認,而文筆亦足以達之。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9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