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情

老實說,老爸去世後,已有五個寒暑了。當年的小男孩也變成了一個中一的學生,而一切一切,經過五年時光的沖刷,皆已面目全非。

與老爸相處的時間,雖然有不短的七年,但他一舉手、一投足的動作,卻是模模糊糊的。

童年時的記憶,一片片,一段段,永遠捉摸不住。記得小時候,老爸他很喜歡跟我玩捉迷藏,每次在等他的時候,他總是躲在暗角,然後跳出來,每次也逗得我哈哈大笑。又記得出國旅行時,爸爸常抱起我,眺望遠處的夕陽。

癌症,忽然降臨在老爸的身上。很快的,老爸的生命一點一滴地流逝。

記起那時候的我,常常走到他的床邊,「把玩」他那滿佈機關的床。那時候的我,常常吃他那清淡如水的飯菜。

可是,我卻沒有發覺,病人的臉越來越蒼白,手腳漸漸消瘦……

直至有一天,我還記得那天是星期日,是要去探爸爸的。不過,正在洗手間梳妝的媽媽冷淡地說:「你不用去了,你爸爸死了。」現在我才知道媽思索了很久才決定用這種方式告訴我他的死訊。至於我當時的反應……想起來真可笑,我竟然把它忘掉了。

在老爸舉殯的那一天,我穿上了黑紗,坐上了座位,接下來的事,我卻又忘記了。記憶最多的,是扶靈的那一刻,在玻璃的靈柩裡,他的眼睛輕輕閉著,像睡著一樣。歌曲《橋》的旋律響起──到了這裡,記憶卻霎時間中斷了。

每次去拜祭老爸的時候,看著那時而熟悉,卻時而陌生的面孔,我都會哭出來,責怪自己為什麼不把他的印象留住。

當每次跟人說自己沒父親的時候,嘴裡還是灑脫的,但仔細想想,自己是不是辜負了父親對自己的愛?

記憶,會消失,但親情,卻恆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