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生情

十二月五日(星期五),天氣寒冷得很。恩恩穿著厚厚的禦寒衣物,圍著頸巾,相約同樣熱愛閱讀的好友慧琪到圖書館。她到達圖書館後即從書架取去《十萬個為甚麼》,走到附近的椅子閱讀。遲到半小時的慧琪看見恩恩望著書本發呆,從後撲向她。

「喂!為何發呆?」慧琪笑著問,看到恩恩手中的書籤。

「黃老師?書籤?」好發問的慧琪的老毛病又發作了……

中一、二的時候,恩恩成績超群,品學兼優,是學校的模範生。但升上中三後,她的成績一落千丈,她的好友因而離棄她。她無心向學,變得自暴自棄,幸好得到她的班主任兼英文老師的關懷,重新振作起來。她認為前路茫茫,沒有信心,於是黃老師介紹她閱讀名人的傳記,令她學懂要成為成功──能幹的人必須經歷許多失敗和挫折。自此以後,恩恩喜愛閱讀不同種類的書籍。

「黃老師知道我愛上閱讀後,便買了這張印有我喜歡的卡通人物的書籤。雖然上面只寫著『努力』兩個字,但已經是很大的鼓勵。」恩恩高興地說。

「黃老師是個男老師嗎?難道你愛上了他?」慧琪問。

「她是個女老師。她就像我的媽媽一樣照顧我。」

十二月八日 (星期一) 的早上,氣溫開始回暖。上午的繁忙時間,巴士站擠滿了學生和上班人士,恩恩被擠得差點而不能呼吸。突然,她聽到淒涼的哭聲從附近傳出,她好奇地隨聲尋索,一直走到一條後巷,看見一個男孩抱著膝蓋痛哭。恩恩便走上前問他:

「小朋友,為甚麼你在哭?」

「我……每年都考第一名,同學妒忌我,所以排擠我。我不想上學去。」

恩恩慨歎男孩竟然跟她有相似的遭遇。

「你別傷心吧!姐姐送這一張書籤給你,因為姐姐曾經有這樣的經驗。它令我重新振作起來,所以名叫『幸運書籤』。」

男孩停止了哭聲,欣喜地接過幸運書籤。

恩恩的心情開朗極了,因為她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雖然她把相伴六年的書籤送了給別人。

回到學校,經常遲到的慧琪一反常態,比約定時間早三十分鐘到達。

「恩恩!趕快到禮堂吧!教授最討厭遲到的學生。今天,教授邀請嘉賓分享教學經驗,不可以遲到呀!」慧琪邊說邊拉著恩恩往禮堂走。

步入禮堂後,恩恩看見一個身形肥胖、矮小、步行節奏緩慢、黑白髮縱橫交錯、年約五十歲的女人。恩恩猶疑了一會兒,她覺得那女人很面善,那不就是黃老師嗎?

分享會開始了,那女人慢慢地走到台上,恩恩頓時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連忙取出數碼相機拍下分享會的過程。她想不到會跟黃老師這樣相遇。她再次遇見黃老師、聽見黃老師溫柔的聲線,一切都使她感到溫暖。黃老師還在分享會中提及教導恩恩的經歷。恩恩感動得哭起來了。

分享會完畢,恩恩像箭一般衝到台上。黃老師驚訝地跟恩恩相擁,二人流著淚,走到後台聚舊。

「黃老師,我把你當年送給我的禮物──書籤,轉送給一個男孩,因為他很可憐,他跟我有同樣的遭遇。」

「不要緊。我很高興能夠再次遇見你,你近來好嗎?」

「很好。多謝你當年的教導和關愛,使我能逆境自強。如果當時沒有老師,我現在不知道會變成怎樣了。」

「那是你自己的努力……你要繼續努力,不要辜負父母、師長、朋友對你的期望。我明年將會退休,到澳洲生活和傳教……」恩恩聽罷,頓時感到十分失落,投進黃老師的懷抱中放聲大哭。

一年後,恩恩到機場送別黃老師,黃老師突然送一張一模一樣的書籤給她。原來黃老師千辛萬苦到每間書店尋找這張書籤。恩恩感動地接過禮物。

「老師,再見……」恩恩流著淚說。

恩恩望著藍空中的飛機,默默祝福黃老師有愉快的新生活。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1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