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

琴音翩翩,奏出了不可能的夢想。

演奏廳上座無虛席,卻沒有人聊天,也沒有人吵鬧,只有一首在廳內縈迴的調子,輕快的節奏間,充斥著現實與夢想的抉擇,充斥著勇氣與膽怯的角力,充斥著堅持與放棄的掙扎。我的思緒很快沉醉於樂章的旋律中,漸漸代入其中,體會著一段不平凡的經歷……

這段經歷,印證著演奏者對夢想的執著,為它的存在帶來肯定。誰不曾有過夢想?縱然它是天馬行空、不切實際,小時候的我們總會盼望奇跡的出現,把所謂不可能的夢想實現。然而,很多時候是我們自己把夢想放棄了,它就只能是我們曾經擁有過的幻想。我,就是其中一個。

這曲名為「夢想追隨曲」,旋律中填滿了作曲家對追隨夢想的決心,同時又充滿了他對追隨夢想時的矛盾,慢慢又流露出他對實現夢想時的喜悅與滿足。而我呢?夢想早已如一縷輕煙在金錢掛帥的現實中消弭。在藝術發展和高薪厚職的分岔口,我選擇較易維持生計的後者,然後在忙碌的工作堆裏把追隨夢想的心逐漸消磨得近乎殆盡。我敬佩表演者的堅持,又假想當天自己走上藝術發展的路,會否也能有表演者今天的成就?逝者如斯,未嘗往也,我所缺乏的執著和堅持已使我失去了證明的機會。

樂曲的結束,止住了旋律的漩渦,而我也順勢從樂章中回過頭來。表演者慢慢地站起來,向我們彎了彎腰,然後徐徐地走到講台前不徐不疾的道:「夢想的存在,不在乎其本質是否天馬行空、亦不在乎年齡的大小,而是在乎我們能否堅持,勇於嘗試到底。始終有些事,沒有嘗試過是永遠不會知道結果的……」我對他凝視半晌,彷彿明白了什麼,然後悄悄的離開。

我走到人潮如鯽的街道上,手中緊握著那張剛才在演奏廳派發的宣傳單張,相片中的他,花髮稀薄,皺紋深刻,是他年紀比我大的鐵證。連他也願意為實現夢想而堅持下去,我還有甚麼可以放棄的藉口?

剛才的曲調一直在腦海中縈繞不去,儼如作為了我邁向夢想進發的鼓舞之曲。

澄黃的夕陽在商廈中遲遲不下,燃起了我心裡那團為追隨夢想而奮鬥的火。


林翼勳博士評語

所演奏曲為追夢,適足以副之。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4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