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地重遊
- 作者: 王頌恩
- 寫作年級: F5
- 寫作日期: 2025
- 學校: 保良局甲子何玉清中學
由於工作原因,我重新回到了這個多年未回的家。那時父母工作繁忙,沒有時間照看我,只能把我送到鄉下的祖母家裏。想起來,應該有二十多年未曾探望祖母了吧!記得高中離開家時聽聞過村裏要進行大裝修,不知道祖母最近還好嗎?
到達高鐵站,科技的進步真快,記得以前從鄉下回到城鎮都要兩天,現在不到一小時就到了!高聳入雲的高鐵站顯得我更加渺小,接二連三的廣播聲不絕於耳。但更令我掀起心中漣漪的事,耳邊傳來問候的話語,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你還好嗎?」我卻能聽到內裏包含著濃厚的思念。使我不禁想起了祖母多年前接我回家時,那時是寒冷的冬天,祖母一看見我便步履躝跚地跑過來,把大衣披在我身上:「冷嗎?」簡短的兩隻字卻概括了她的擔憂、思念和高興。頃刻,便到了我遙望咫尺的故鄉。踏出高鐵站,還是老樣子,彷彿與高鐵站是兩個世界,我的心情一下子得到了平靜。可惜曾經與小夥伴們一起遊玩的遊樂場光景不在,只剩下琑碎的石頭和沙子,推土機鏟起的塵土飛揚,彷彿掀起了巨浪,一剎那間,天空恍如飄著了我無憂無慮的童年,那段與小夥伴們玩到黃昏也不願回家的回憶,在中央的滑梯搶著滑下去;在公園的長椅玩著「猜皇帝」;在大樹旁玩著「紅綠燈」…… 不知不覺間,我的嘴巴上揚像一個彎彎的月亮,不知道我的小夥伴還好嗎?這時,一團塵埃吹到我的面前,而我只想更用力地握緊他,不讓它離開,用心呵護著他。
工作的行程安排了在第二天,我乘搭出租車前往祖母家,而烈日當空的太陽使我早已汗流不止,汗水形成一顆小小的水珠滴在我的衣服上,最糟糕的是祖母家裏沒有空調,想到這裏我更大汗淋漓了!打開車門,映入眼簾的是截然不同的景象,曾經的村落演變成現代化的小區,曾經的空地興建起一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商店。以前村裏一旦有喜慶節日,就會在空地大擺盛宴,一戶又一戶的人家送來自家製的菜式,恍如那糊熱騰騰的湯僅出現在我面前,冒著的蒸氣水氣氤氳,拿著湯的村長的眼鏡充滿霧氣,那時我們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而村長只是尷尬一笑:「快喝湯!」便把湯水都送到我們碗裏。現今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店舖,甚至內裏人煙稀少,店員無情地拿著結帳器掃描商品。時代已經變遷,那兒大伙一起吃飯的經歷仍記憶猶新,可惜已滄海桑田,空地不復再現,我的經歷亦成回憶。
走前幾步,有一間小賣部隱藏在角落,一名老伯伯坐在門前用足掣的扇子撥著風,臉上反映著太陽照射的葉影子,在大樹下乘著涼,顧客來到變異小相迎,他姨姨就沒去額頭上的看,說:「快來看,隨便選擇!」即使年華老去亦健步如飛拿著不同的商店向顧客推薦,裏面空間雖小但五臟俱全,老伯伯總是熱情地招呼顧客,臉上的笑容從未掉下來。記得小時候我總是因為琳瑯滿目的商品而掙扎,但我阿伯總是看出我的困惑,多數我一兩樣。現今人們卻恩老伯伯的手腳不靈活而埋怨他,不懂得老伯伯的好,跟伯伯閑聊後才知道他在下星期就結業了。時代變了,人的生活速度亦變快,人總是想把小事做得更加快,忽略當中的細節,老伯伯也是因此而心淡的吧!
走過小時候不斷走過的路,這段路由我幼稚園走到中三,記著我成長的中式見證我由自戀的小孩長成青蔥的少女,由雖祖母牽引的我變成獨自一個人上學。那時走在石磚路上,周遭樹立鬱鬱匆匆的大樹,但最令我深刻的是交換前的桃花樹,粉紅的心形樹葉高掛在樹上,我與小夥伴經常以樹枝把弄樹葉,待樹葉掉下後便把它夾在本子內,儲存起一本讀屬於桃花樹的小寶。而桃花樹下有一張已木製的心中式長椅,每逢春天吃飯後,我都會與祖母一起坐在長椅上,看著望天繁星,一顆有一顆閃亮的星星遙遠地高掛在空中,我都會吃著雪條與祖母閑聊近況,祖母一句有一句回應著我,從不讓我的話受到無視。但現在我回到家門前,那棵大樹被拆掉以重建快遞智能櫃,我再也不能拿取樹上的桃花製作報紙收藏,插刷也早已不見蹤影,那段回憶也除此消散。而那張長椅被分解成木材,放置在路上,就恍如我預祖母的連結是因長椅而成,大連結著我們的長繩因而中斷,我與祖母的關係便越嚟越陌生。
時代的確是方便了我們的生活,卻帶走了其他寶貝的東西。時代變遷使我們的生活節奏加速,卻永遠沒法欣賞當中蘊藏的美,我們無法停下我們的腳步欣賞沿途美景靜下心來觀賞每一處風景。
故鄉。雖然只是我短暫的家,但我的成長卻在哪裏開展,所有村民都像我的家人,照顧、愛護著我,從未曾抱怨過任何的付出,但我也有付出過同等的回報嗎?我從未留意過他們的付出,連祖母我也未多年未曾探訪,但他卻深深愛護著我。又或是小食店的老伯伯,即使過去多年,也從未遺失仁慈。在日常生活便是如此,我們總是走得太快,忘記停留留意身邊人,甚至在他們去世時才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地與他們相處過,所以,在親友還在世時,請好好地「欣賞」他們吧!
一進家門,對著白髮蒼蒼的用祖母,我又深深地擁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