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禁區
- 作者: 羅彩嵐
- 寫作年級: F6
- 寫作日期: 2025-3-25
- 學校: 樂善堂楊葛小琳中學
晨光熹微、暖暖的陽光洋洋灑灑地竄進來。「咔嚓」我用剪刀把額前的瀏海剪掉,隨剪刀乾脆的落下,露出棕色的一塊。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受禁區所局限我會打破禁區,活出自主人生。
地板佈滿碎髮,令我不禁想起那段過往,往事如潮水般向我洶湧襲來。
清晰記得小時候的我貪得無厭,經常不顧父母的勸阻便踏著自行車到處摸索,想著忙趁東風放紙鳶。怎料意外發生,我與一輛迎面而來的自行車相撞,血流滿面,自此,一道長達五厘米的傷疤深深的刻在我的臉上。對女兒家的我來說,這傷疤雖未至於使我萎靡不振,但至少使我在心房拉起了一道封鎖線,將那個輕狂的我,無畏無懼的童年自此塵封,成為我的禁區。
這道傷疤與我形影不離,那些年間總能聽到外界很多各種各樣的標籤,一句又一句的「怪胎」、「不良少年」,儼如在我心頭刻上幾刀再把其打落冰窖,慢慢地……我變得愈加自卑,我害怕別人的目光,討厭傷疤的存在,質疑自己的價值。因此,在升上中學後,我哀求母親替我剪了一個瀏海髮型,藉此遮蓋額前的疤痕。我能清晰聽見封鎖線前正有一道城牆隨瀏
海的打造而建成,那是安舒還是禁錮呢?
剪了瀏海後,我看似能以自信示人,但這僅限於有瀏海的我。每當收到同學在假日的邀約、學校舉辦戶外學習活動,我總會刻意缺席,只是怕街上的一陣風吹起瀏海,那我的秘密就會展露無遺,讓人肆意踏足我的禁區。就這樣,童年成了一個無底的深淵,巴望著以一塊面具能將真正的自己與世界隔絕,永遠躲在安全區域,可紙終究包不住火。
有一天,正當我打著瞌睡,並無心專注於佈滿數學的黑板上的時候,清風忽然襲來同時吹起了我的瀏海,打我一個措手不及,瞬間紅了臉的我捂著瀏海四周張望,幸好同學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正當我以為自己已然安全,冷不防有一道灼灼目光從眼梢送來,我循著這視線一望,只見王老師默默地看著我並向我報以微笑,她的眼神彷彿能看穿我心思似的,我越躲避她的目光,我不斷與同桌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不斷嘗試為自己內心一層又一層的圍牆,以防王老師繼續用眼神試探,試圖進入那個不堪一擊的禁區,那片薄如輕紗的心田。
可那個微笑代表甚麼呢?是嗤笑還是她根本不介意我是個「怪胎」?會不會就只有我一人對此耿耿於懷呢?在我思忖的過程中,背著早已累垮的身軀回到家中,打開家門,家裡井然依舊,但熟悉中似乎帶點陌生,弟弟正坐在地上似是若有所失,而桌上的正是一幅拼圖,圖中靜躺著奧地利小鎮的風光,一切靜好安詳,走近卻發現拼圖中心少了一塊,這熟悉的感覺使我禁不住打開自己書房的抽屜。打開的不單是抽屜,更是通往回憶之門,倏忽想起在那個童年,母親曾握著我的手,一塊一塊地帶著我拼那幅無論怎樣還是少了一塊的拼圖,成了美輪美奐中的一大缺點。看著眼前少了一角的拼圖,母親的話隨即在耳邊迴盪:「我們呀,就是過於執著於完美,才為自己設下太多規限來合符世俗眼光,卻忽略整幅畫的美!」我猛然醒覺,聽著母親的溫柔細語,才發現自己一直在束縛自己,為了符合世俗的眼光而失去了最真實的自己、無畏無懼的純真,只專注於設立禁區,隔絕自己與世界的關連。原來我是多麼的無知可笑,本末倒置,繼而陷入一片無言的沉思……
人,生而為人,注定會有各自所介懷、不願被人踏足的禁區,或許是所謂「黑歷史」的過往,或許是自身的缺點,又或許是一些行為可恥,可終日活在這種恐懼之下,難以自在,也受盡束縛。既然已入凡塵,又怎能奢望一塵不染?與其為自己設定過多的規限,倒不如學會坦然面對不完美的自己,坦然面對人生的事與願違,勇於接受和面對他人的評價眼光。執著躲於禁區,倒不如直面傷疤,活出真正的自己,那才是真正的安舒。
過去的我,過於執著於禁區;現在,我才發現這是不必要;而未來,我亦決心打破禁區,活出自主人生,拾回那段輕狂的童年向前走,人生自然不同凡響。
「花枝春滿,天心月圓」何必自設禁區?我就是我,眼前縱有再多風雨,我依舊笑傲江湖,踏破千山萬水,不改自愛之心。「咔嚓」一聲,瀏海落下,心頭的城牆亦隨之土崩瓦解。
老師評語
以「瀏海」遮掩傷疤,巧妙象徵主角的心理防線;而「剪瀏海」的動作則隱喻打破自我禁錮的決心。文中反覆出現的「禁區」、「城牆」、「拼圖缺角」等意象,層層遞進地強化主題。文章探討自我接納與心靈解放的主題,是一篇情感真摯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