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陽光透過窗戶射進來，空氣中是飛舞的灰塵，在陽光下閃爍著金黃色的光芒，陽光佔據了大半房間，蔓延到書桌上。暖陽慵懶地灑在被子上，像冬日暖爐散發的暖意包裹著我。我捲縮在被窩裏，半夢半醒間，他不急不躁，毫不張揚，斜斜地爬進房間，在地板上畫出斑駁的光影。

樹葉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細碎的銀光，青翠的葉脈清晰可見。風一吹，樹影便在房間裏晃動，浮現一片搖曳的綠浪。蒸籠冒出的白霧與晨光交織在一起，隨著微風傳到房間內。

「小懶蟲，太陽都曬屁股啦！」祖母那總是帶著笑意的聲音喚我起床。我揉著眼睛爬起來，看見她站在陽台上，整個人沐浴在晨光中，銀白的髮絲綴滿了細碎的鑽石。她利落地抖開棉被，讓他們像船帆般鋪展在晾衣架上，各色衣物也在晾衣架排成一列彩旗，隨風輕輕搖曳。

最讓我期待的是曬果子的時候，祖母把切好的芒果片整齊地碼載竹篩裏，金黃色的果肉在陽光下漸漸收縮，泛著琥珀色的光澤，滲出晶瑩的蜜汁。我總趁她不注意，偷偷捏起一片溫熱的芒果乾放進嘴裏，那甜味混合著陽光的味道，譜寫了童年的甜蜜。

正午時分，陽光變得格外慷慨，像精力旺盛的少年，不知疲倦地奔跑著。他穿過玻璃窗直射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塊耀眼的光斑，刺得人睜不開眼。祖母這時會拉上竹簾，陽光被篩成細碎的光線，溫柔地鋪在桌面上。他總愛說：「這麼好的太陽，連陰間的鬼都要抱著被子出來曬。」我便咯咯地笑，想像鬼怪門抱著被子排著隊曬的滑稽場景。陽光不僅曬乾了衣物，也曬暖了我們的笑容。

不知四周寂靜無聲，白雪皚皚，窗外的陽光也變得吝嗇起來。祖母的身影不再出現在陽台上，晾衣架上空蕩蕩的，像一頁失去音符的五線譜。我學著祖母的樣子曬被子，卻怎麼也曬不出那種被陽光親吻過的香味。冬日的陽光像一位疲憊的老人，有氣無力地斜照進來，很陽光很快只剩下一縷。沒有祖母的叫喚，我總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房間裏只剩下冰冷的陰影。

如今，我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陽光像溶化的琥珀一樣在窗台上流淌，但他再也照不進我心底最深的角落。祖母的腰不再那麼挺拔，我知道，有些溫暖正在悄悄流逝。她坐在陽台的搖椅上小憩，銀髮鍍上一層金邊，臉上每道皺紋都承載著歲月的故事。我輕輕為她蓋上薄毯，看見她嘴角掛著彎彎的微笑。窗外的陽光依然寫意地灑在祖母身上，他就像舞台上的主角，被一束溫和的光照射。這份溫暖，足以照亮生命裏的所有陰霾與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