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與盔甲的故事(下)

平曠的沙漠無邊無際,河水像彎曲縈繞的衣帶,群山重疊錯亂。一片淒涼憔悴的景象,風聲淒厲,寒氣凜冽,有如霜降的早晨。地平線上佈滿散兵遊勇,墨夏國已鼓衰力盡,再也不是那一派和諧的美好景象。炎那新的白銀盔甲血跡斑斑,身邊的新劍也殘破不已。傷兵們為了這位曾為人民守護神的將軍,對自己的傷視若無睹,奮不顧身也要把身受重傷的炎帶回去安全地。「軍醫!軍醫!我的丈夫能醒過來嗎?」炎那年輕貌美的妻子用力地搖著軍醫的肩膀。軍醫輕輕的搖頭:「盼望奇蹟吧。主帥他,身上的傷太重,死不去但也醒不來 ⋯只有看他的求生意志了⋯但是他似乎⋯再沒有意志了啊⋯」「你這是指⋯⋯」炎妻那秀麗的雙眼頓時失去了神采「對,也許是因為悔恨吧,恨自己捨那兩件武器而去,才導致今天如斯慘況。別國侵入大肆搶掠,都是因為自己⋯⋯所以才醒不來吧⋯⋯」「軍醫,去治療外面的傷兵吧。」軍醫深深鞠躬,轉身離去。

窗前人影獨坐,她看著夫君給她的定情信物:那碧綠的寶劍,緩緩落下淚。「 我以為我用盡一世時間相留,我們就能一路走到白頭......怎料你如此殘酷,遺我孤身一人於世偷生。」

[感傷,心未還,若夢不再那淚亦不再]

「夫君我今生一別,唯望來生你我再為夫妻,續此未了緣。」她再往夫君那英氣的臉龐再睹一眼,涙輕劃過臉頰,猛地舉起綠劍⋯⋯

長劍與盔甲看著現在慘不忍睹的墨夏國,罪惡感油然而生。長劍之魂皺著眉說:「我想炎應該很後悔當初自己丟棄我們吧?不如我們回去吧。」盔甲之魂厭煩地說:「唉,這傢伙真是⋯好吧,回去了。」

炎妻自盡一刻,被長劍盔甲盡收眼底。為了阻止此事,長劍之魂頓時離開了劍身並附上了炎妻的身軀。炎妻那悲慟不已丶錐心泣血的心,悄悄喚醒了斷念(長劍)內心深處那前世的記憶。那錐心的痛。在一旁的絕情(盔甲)驚訝地看著那一顆透明的涙珠,從她的臉龐落下。絕情突然好像記起了什麼:「流淚的女子⋯⋯這眼神⋯⋯啊頭好痛⋯⋯」絕情為了與斷念談話,所以附上了炎沉睡之身。而斷念開始與絕情喃喃道去他們的過去:絕情你曾經發誓說過「弱水三千只取你一瓢飲, 與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好? 」「男子萬千卻怎能敵你一笑, 與你相伴天涯一同白首可好 ?」曾經相伴相護,說著初心不負,怎料轉身之間,往事成塵⋯⋯

[今夜,夢見誰,你曾問我愛你有多深]

絕情輕抱著斷念:「即使我們落於如斯處境,我也從未後悔過見你。」「我對你之情,從未改變過。」「當初對你許下之承諾,望你不顧前嫌,原諒我之過錯。」斷念輕撫絕情的臉頰:「我們的夫妻緣,早已在前世結束。倒不如協助炎與那可憐的女孩重生?」「斷念,但要放棄我們今生的劍魂⋯⋯值得嗎?」「如我們有緣,來生定會再續前緣。」炎的房間突然發出一道紫光和紅光,在那當中則隱隱透出兩人相擁的影子⋯⋯

[遠行,君往矣,願行路焉願相逢於終]

三年後,墨夏國重回當年蝴蝶紛飛 ,草木葱郁,境內一派和諧的景象。原來在三年前,奇蹟發生在炎和他妻子身上:一度被認為醒不過來的炎突然清醒過來,身體的傷也全部痊癒了。而打算自盡的炎妻也突然被一股力量阻止了自己,而醒來時則發現自己與夫君相擁而睡。奇怪的是,那斷念劍與絕情甲竟然也回來了⋯⋯炎妻抱著手上的幼兒,微笑著向夫君走去。炎樂呵呵地逗弄著孩兒的臉蛋兒:「彬兒呀,自從與鄰國和解後,我也沒這樣快活過了。彬兒不知道你將對父親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呢?」那幼兒竟開囗說:「弱⋯水三千⋯只⋯取你一⋯瓢飲⋯與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好?」炎頓時樂翻天了:「我們孩子唸詩了!天才呀!真天才⋯⋯」就在當天,鄰國皇室竟也有一女娃說出了一串詩句,因為同為貴族所以他們就打算撮合這對詩孩子了。那孩子説的好像是⋯⋯「男子萬千卻怎能敵你一笑, 與你相伴天涯一同白首可好 ?」

[前世今生。再續情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