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沒寄出的信

  • 作者筆名:鍾嘉敏
  • 發表日期:2020-07-07
  • 寫作年級:F1
  • 字數:1500
  • 文章類別:其他

「抱歉,我對你隱瞞了我從小就有心臟病還有現在我時日無多這事實。」這句話出自正坐在病房床上的女生,我們從幼稚園開始便一起遊玩,我們不論喜怒哀樂也一起同享,升上小學更是形影不離的好閨蜜。

當老師宣布放學的時候我一刻也不敢遲疑,踩著雨水直跑到我閨蜜所在的醫院。從早上老師說她進醫院的時候,我的心跳漏了一節拍似的,今天的課都坐如針氈。而當我推開她所在的病房,我的心更是難受,我們認識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她從小有心臟病這回事。可能是我打擊太大,而不等她開口便推門跑了出去,即便她在後頭大聲呼喊著我,我也聽不清任何的字句。我摀著耳朵,腦袋不自覺地閃過剛剛的那句話,對我來說從這熟悉的聲音說出這種話語,真是太殘酷了。

我途中也顧不了甚麼,直奔到廁所的洗手盆前,失控的手把水龍頭的開關扭至最邊,水流瞬間爭先恐後的湧出來。我伸出雙手把水裝在手心中,粗暴的往臉頰上拍去,手中的水也跟著拍打到臉上。我低頭喘著氣,抬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角不爭氣的紅了起來,「這都是些甚麼跟甚麼!」我拍打著洗手盆的邊緣,把手拍得感受到痛覺才罷休。獨自一人的痛罵。「為甚麼?」這是現實給予我的答案。

回到閨蜜的病房,她焦急的看著全身濕的我,正想開口關心,可被我一句話給打斷了。我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我們之間沒有人說話,房間內只有消毒藥水的味道。直到晚上,父母來接我走,我們連「再見」也說不出口。我的眼淚不知覺間就停了可腦袋還在迷惑的想著可以改變的答案。

回家的路上,雨仍在下,而我的心在沉澱著,我渴求一個答案卻沒有結果。在這段車程中,父母在旁邊說著安慰的話語,可我一句也沒聽進,父母也懂我的心情,一個安靜的環境才是我最需要的。在這期間,我也想過今後怎麼面對她,我想過不再管她,但我做不到;我想過和她一起直到那一天,但我怕我承受不住那份痛苦。接下來我該如何面對她?選擇在己沒有絕對正確的答案。

當我坐在桌子前,看著熟悉的文字,我才想起自己今天壓根沒聽課。我的心情更煩躁,把筆摔在一旁倒在床上仰望天花板,憶起今天的事情,心像無數根針同時刺向心臟,血流不止。可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經無法回頭,乾脆全都捨棄吧,關於她的一切。可為何我的心還痛?問著沒有人知道的答案。

重新調整情緒,我的思緒早已不在功課上,還未放下的筆不知不覺間開始在一張白張上寫出我今天想對閨蜜說出的話,想著只屬於我們之間的回憶,這些回憶還在腦中揮之不去。我的眼淚也劃過臉頰滴在白紙上形成一個印記。本以為是一夜無眠,可今晚意外的睡得安穩。「不論遇到甚麼事情也要勇敢面對。」這句話在入睡前浮現出來。這就是我所渴望的答案嗎?

雨過天晴的早上,我從桌子上醒來,明亮的太陽可以把眼睛灼傷似的。桌上的紙張經昨晚的洗禮已不是從前的白,而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紙。今天我再度踏進閨蜜的病房,和昨天不同的是我是笑著面對自己的閨蜜,剛推門進去便看見她的父母以微笑回應我的到訪。我又像往常一樣纏著我的閨蜜,她也以微笑回應,昨天的一切都像是幻象消失得無影無蹤。事實會證明你所選擇的答案。

「今天也是時候了!」我拿起在椅子上的背包,「下次再聊吧!」她揮手向我道別。可我不知道的是,那封不算得上信的紙張在這時候掉了出來,「……這是?」。時間是不會騙人的,隨著它的流逝,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的。不知和她倒數的日子還剩多少天,但只要最後雙方不留遺憾也是一個美好結局吧?無法用科學判斷的答案。

那一天的到來,在醫生的話語下宣告了的殘酷現實。在場的哭泣聲,安慰話甚麼都有。而我雖答應她要笑著面對可最後還是不爭氣的哭了出來,連最後的一個承諾也守不住我還真是沒用啊,可我沒有感到後悔,因為回憶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答案。信只不過是平平淡淡的字句暗藏的感情但用更真實的感覺去表達比信更有效吧?... ...「人生太長,好夢太短。可在這長途旅程中,遇見你是我的幸運。願君好夢,他日再聚。」

即便結局清晰可見但也要堅持戰鬥到最後,這不是為了自己的尊嚴,更是為了身邊你所愛的人,無論結局如何也請選擇自己不會後悔的結局,因為這個世上沒有一種東西是完美無缺的,這便是我回應這世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