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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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姑丈在古董店買了一個名貴鳥籠。鳥籠的骨架為酸枝木,頂部的葫蘆、內裏的支架和底板,以黃楊木為材料,連籠裏的盛水器具都用名貴白玉製成。加上那以純金製成的黃澄澄掛鈎,把鳥籠襯托得特別華麗。姑丈回港後為鳥籠找來住客,那就是會唱歌的畫眉鳥。畫眉鳥頭部寬大,兩眼周圍長著白色的羽毛,往後延伸成娥眉狀,嘴尖而長,嘴角寬闊,腿腳粗壯有力。牠的歌聲嘹亮,善於模仿其他鳥類鳴叫。

姑丈把鳥籠掛在窗前,每天給牠最好的飼料,更定時清潔鳥籠。每當他帶畫眉鳥外出,為免牠受驚嚇,都會在籠外罩上黑布。雖然得到姑丈的悉心照顧,但日子久了,失去自由的畫眉鳥不願唱歌,只是拼命地把嘴擠出籠子,拍動雙翼,好像想振翅高飛,但任牠如何努力,也衝不出這牢固的鳥籠。

畫眉鳥本居於野外,在大自然生活,不喜被困於鳥籠。雖然牠住在華麗的鳥籠,生活舒適,飲食無缺,不用遭受風吹雨打,不再成為捕獵的對象,但卻遠離大自然,失去了自由,不能與同伴相和唱。華麗的鳥籠是一種束縛,困住了畫眉鳥,惹牠討厭。牠感到很寂寞,渴望衝出鳥籠,解除束縛,重獲自由,好能再無拘無束的遨遊天際。

籠中鳥的境況,在現實社會不乏例子。現今社會有一群富家子弟,他們物質生活豐盛,吃的是珍饈,住的是豪宅,穿的是名牌,出入有司機、女傭接送。他們正如畫眉鳥,活在華麗的鳥籠中,備受寵愛,生活無憂;但也如籠中鳥一樣,受人控制,欠缺自由。他們從小便缺乏獨立的自主空間,也沒有私人時間,父母不管他們的興趣和能力,硬要他們參加各式各樣的學習班。即使上他們上的大學,讀甚麼科目,都沒有自主權,要依從父母的意願,選修那些所謂有前途的科目,好待畢業後成為專業人士,賺取高薪厚祿。

在上述環境長大的人,培養不了自主獨立能力,將來如何在逆境中求存?正如長期被困的籠中鳥,一旦被主人放回原野,也無力振翅高飛和覓食了。如此看來,籠中鳥的生活,不值得羨慕;在父母的框框裏生活,未能放眼看世界的孩子,是可憐的。


林翼勳博士評語

以鳥喻人,理亦充足。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3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