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家具的自述—前無去路?

  • 作者筆名:焦糖布丁
  • 發表日期:2015-08-31
  • 寫作年級:S2
  • 字數:1491
  • 文章類別:其他

看着小主人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後,他站在門口跟爸爸媽媽依依不捨地道別。小主人報讀的大學與自己的家距離太遠了,因此小主人唯有住在大學的宿舍。雖然小主人答應會在假期裡抽空回來,可是每一次假期都用了甚麼要完成「堆積如山」的功課,或是跟朋友相約了去旅行作理由,而無法順利地回家。「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在不知不覺間,一去就是漫長的五年了。

小主人離開後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媽媽的喪禮。媽媽的身子一向不是太好,近這幾個月媽媽都咳嗽不止,再加上胸口痛,於是在爸爸的勸告下,媽媽才答應去看醫生。後來得知了媽媽得了肺癌末期。醫生說,有可能是癌細胞擴散太快,只能撐1個月。當時爸爸晴天霹靂,他們不久才決定一起去環遊世界,沒想道上天是這麼的殘忍,帶去了媽媽。

媽媽的喪禮完結後,家中的兩父子在客廳裡商量往後的日子。房間的門還沒有關,可以聽得到外面的講話聲,所以我能偷聽了他們的對話。爸爸打算跟着原定的計劃去環遊世界,無休無累地過了自己剩下的下半生。只可惜這完美的旅行沒有了最重要的人物----------媽媽。

我還記得那天是冬天裡最寒冷的一天,風凌厲地刮著枝頭的枯葉。它們當中有的耐不住冷,一溜煙也不留的捲走了;剩下的,都緊緊地抓住乾枯的樹枝,像是要死死地抓住空中最後一抹崢嶸的歲月。

我知道我不應該再叫他小主人,因為他已經長大成人,那個活潑可愛的小男孩變成了一個文質彬彬、成熟可靠的大男人,他背負一個家庭,是個一家之主。身旁站了一位溫文爾雅、亭亭玉立的女人。看着她那個微微發脹的肚子,我就知道她懷孕了。他們真的的很搭配,簡直是男才女貌。我很感激我在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對夫婦,即使我死了,也死而無憾。

看着家裡的傢俱逐一被搬出去,我的心裡不禁緊張起來,我明白所有東西都有死的規律,人當然都對死亡產生恐懼,我也不例外。我還記得當我被搬出去之前,小主人曾經來到這個房間,他慢慢向我這個方向走近,然後坐在我的前方,像平常一樣,不同的是他趴在我的身體上,像懷念某件事,或者是一段回憶。我聽到他在自言自語,他說:「桌子啊,桌子啊,跟你也有十多年的回憶,在這間屋子裡我最捨不得你。本來我想請爸爸好好看顧屋子,可是他忽然去了甚麼環遊世界,使得這個家剩下了我一個。我已經有了一個家,像小時候想像的差不多,有我,有我的妻子,還有我可愛的孩子,當然還有陪伴在我身邊的你,可是如今我賣了這個屋子,屋子裡的所有東西我都要清走,我要拋棄你了。你,恨我嗎?」

恨嗎?我真的不知道。當我在思考這個問題的同時,我的身體正在被兩個陌生男人抬走。我被抬到了家的門口前,我知道我的生命要結束了,在這個家我過得很幸福,謝謝你們,有緣的話,來生我們一定要做好朋友。

「等等......」這句話是小主人的妻子說的。「你們把這張桌子留下來,其他的我不要了。」然後搬運工人便帶着其他傢俱走了,小主人和他的妻子把我抬到他們的家。到了家後,他們把我放在飯桌旁邊,然後坐在沙發上坐下。

「阿雅,你剛才為什麼要把這張桌子留下來?」「不知道為什麼,當我第一眼看到這張桌子的時候,我肚子裡的孩子踢了我好幾下,直覺告訴我他很喜歡這張桌子,所以我就把它留下來了。」「那把它放在那裡呢?孩子的房間都給我們塞滿了。」「不如把它放在雜物房,反正那裡還有位子能放下它。」小主人以行動表示他的同意,他把我抬起,並前往雜物房的方向。

當小主人打開雜物房的房門,我甚麼都看不到,因為太暗了,裡面像是充滿黑暗、凶險的森林,將會一去不返。小主人把我放在最接近房門的位置,然後就關門了。他關門的同時,我閉下了眼睛,準備沉睡了。

「你,恨我嗎?」這句問題在我的腦海裡出現,現在我知道該怎麼回答。謝謝你,讓我陪伴在你的身邊,是你令我的一生充滿快樂,真的謝謝你。時間在走,人在變,我知道現實不存在永遠。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但是我還是要說這一句。「謝謝你」

我記得我還發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的小主人的妻子生下了小小主人,小小主人很活潑,跟他的爸爸一模一樣,我陪伴了他的一生,很快樂,很幸福,所以我真的不想醒來。

忽然,這個急速的腳步聲把我從夢裡帶回到現實。門後那強烈的光線令我清醒起來。

這個時候,我知道那個夢要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