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夜晚,漆黑的一切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當月亮像小草從土地探出頭來的那一刻,為平淡悶燥的夜晚平添了幾分姿色。在家的院子裏平躺在地上,一顆兩顆的星星不再害羞,紛紛探出頭來對我眨眼睛。

不知為何,原本平淡無奇的植物,突然如容光煥發一樣充滿生機。夜晚,乃新生命的開始。旁邊的大樹、花生、白菜等等的植物,還有一條狗,感覺都換上了新衣。看到這些我不覺想起我童年的一件往事。

那是一個歡笑聲融融的中秋節,老爸和老媽早已準備好了月餅和水果,打算全家人一起到院子的涼亭裏賞月、喝茶、吃餅的聊天,一切都很融洽。但在那時我突然發現在我們旁邊有一堆雜草。我看著很不順眼,心想野雜草不配生長在院子裏,想把它拔掉。我慢悠悠的一手餅一手茶的走過去,這時老爸突然問我:「你想幹什麼?」不知為何,我突然結結巴巴的,爸爸的眼神就像一支針飛快的把我心中的小氣球扎爆了,「我‥‥‥我‥‥‥我想把這堆雜草給拔掉,萬紅叢中一點綠,好別扭‥‥‥」我心裏很害怕,那一刻彷彿時間已停止,心跳聲砰砰、砰砰的異常清楚,直到爸爸的眼神漸漸耷拉下來才得以停止。爸爸語重心長的和我說:「女兒啊!萬物有它生長的順序和道理。家養的小花固然漂亮,但它少了野長物的一種獨特的氣質,那種面對風雨堅強不懈不屈的氣質。爸爸也想你明白萬物也有自己生命的選擇,你不能操控,也無權看低它們。我也希望你將來也能像這些小草一樣堅韌不拔,這樣你的人生道路也會平坦許多。」聽完之後,我覺得自己自私極了,想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那樣想呢?

直到今天,我還記著那一個月夜爸爸教導我的——月夜新生命的開始,你真美。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9 輯